《水经注》中的老子故里

《水经注》是北魏郦道元所著的地理历史名著,在考证老子生地时,我们自然会参考这本书。然而,关于老子故里的具体位置,在学术界一直存在争议。河南鹿邑和安徽涡阳双方都对此有不同的解读和争夺。


在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中,郦道元描述了谷水、涡水等河流的走向以及周边地标,其中涉及到老子庙、李母庙等地点。这段文字中的“谯县”成为了决定老子故里的关键,也是引发争议的原因所在。


请看: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:涡水又北迳老子庙东……庙东院中有九井焉。又北,涡水之侧,又有李母庙。庙在老子庙北,庙前有李母冢。冢东有碑,是永兴元年谯令长沙王阜所立。碑云:老子生于曲涡间。涡水又曲东,迳相县故城南,其城卑小实中。边韶《老子碑》文云:老子,楚相县人也。相县虚荒,今属苦,故城犹存,在赖乡之东。涡水处其阳。疑即此城也。自是无郭以应之。涡水又东,迳谯县故城北。《春秋左传·僖公二十二年》,楚成得臣帅师伐陈,遂取谯,城顿而还。是也。王莽之延成亭也。魏立谯郡,沇州治。


双方争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《水经注》中的描述。涡阳方面以边韶的《老子铭》为依据,认为老子故里在涡河之北,而鹿邑太清宫在涡河南岸,与“涡水处其阳”不合,不是老子故里。鹿邑方面则坚持认为老子故里在亳州西的鹿邑太清宫,而涡阳在亳州东南,与“涡水又东经谯县故城北”的位置不符。涡阳方面,在解读《水经注》时提出了“错简”的观点,认为原文中关于老子故里的描述被清代学者在未经考察的情况下,将《水经注》原文中关于老子故里“苦县”移到了“谯”的前面,“苦县”应该在“涡水又东经谯县故城北”的后面。果真如此,鹿邑的说法就站不住脚了。


为了弄清真相,我们首先需要确定谯县的具体位置。根据历史资料,《水经注》成书于北魏时期,那时的谯县并非现在的亳州城。《旧唐书.地理志》(卷38)明确记载:“亳州,望,隋谯郡……谯,郭下。贞观十七年,自古谯城移入州城置。”《中国行政区划通史》也载:“亳州东南又有谯州。”显然说明,谯并不等同于现在的亳州,是贞观十七年,由古谯城侨置于今城。因此,鹿邑与涡阳双方都认为今亳州城为古谯县城的观点是对历史的误解。


关于“谯县”的位置,《元和郡县志》卷七注:“谯县,汉旧县,属沛郡,晋属谯郡。涡水在县西四十八里。”


《太平寰宇记》河南道十二也有大致相同的描述:“隋开皇十八年废郡,县属亳。大业二年改小黄为谯县。涡水在县西三十八里,从真源县东来。建安十八年,上至谯,予兄弟从上逰观,经东园,遵涡水,驻马书鞭为《临涡赋》。谯郡城,古之焦国城也,后改为‘谯’,魏武帝之乡里。魏文帝祠,在县东五里。初,魏武以议郎告病归乡里,筑室于此读书,秋冬弋猎以自娛。”书中记载了涡水与谯郡故城的相对位置是涡河东三十八里,与《元和郡县志》相互印证,且进一步确认了焦的具体位置是“从真源县东来”。


据唐张守节《史记.正义》注:“城父,亳州县也。刘贾入围寿州,引兵过淮北,屠杀亳州城父,而东北至垓下。垓下高冈绝岩,今犹高三四丈,聚邑及堤在垓之侧,因取名焉,今在亳州真源县东十里,与老子庙相接。”《旧唐书.地理志》:“真源,汉苦县,隋为谷阳,乾封元年改为真源。”又据清《钦定古今方舆职方典》396卷:“相城即谷阳城、广乡城,后汉封侍中挚填为侯国,即广乡也。赖乡城在东十里,与谷阳城相邻,老子宅也。”合起来说,城父东北是真源县,在隋为谷阳,即广乡城。涡阳耿皇寺位城父东北,又名广乡,即谷阳城,也即真源城。广乡寺遗址尚存。依据《太平寰宇记》“从真源县东来”是谯城,正与永城苏阁南镇店吻合。


固此,中国著名考古学家饶宗颐先生在对《水经注》的赏析点评中指出:涡水又向东转弯,经过相县故城的南面。相县虽小非常坚固。边韶《老子碑》中说:老子是楚相县人,相县空墟荒凉,现隶属苦县,旧城还在,位于赖乡的东面,涡水从南面流过。碑文说的可能就是这座城,但已经没有可以对应的城廓了。涡水又往东流,经过谯县故城的北面。《春秋左传》记载,僖公二十二年(前638),楚国的成得臣率领大军攻打陈国,攻取了谯地,在顿筑城之后退兵。王莽更名延成亭。魏朝设立谯郡,是沇(兖)州的治所。根据魏朝的行政区划,老子应为谯郡人,其具体位置位于现今安徽亳州市与河南永城市交界之处。这一观点为解决老子故里的争议提供了新的视角。从而得出,老子即不是鹿邑人,也不是涡阳人。依据光绪《永城县志》:“南镇店(亳界)”老子应是永城人。

综上所述,关于老子故里的争议主要源于对《水经注》的误解以及历史地理知识的匮乏。通过深入研究和探讨,我们可以更加接近历史真相,并尊重历史事实。因此,在解读历史文献时,我们应保持谨慎和客观的态度,避免主观臆断和误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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